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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9.暗流2

    殿内空气凝滞，静婕妤等人更是将头埋得更低，大气不敢出。

    “皇上初一十五到您坤宁宫坐坐，那是祖宗规矩，皇后娘娘自是能见着天颜的，可您……您便是不知道众姐妹的苦楚，我们便是连皇上的影子都难见着一回！”

    她声音略带委屈，目光扫过那些噤若寒蝉的妃嫔，试图激起共鸣。

    “皇后娘娘也莫怪臣妾多嘴……只是……这关乎皇嗣……皇上登基已有数月，踏入后宫的日子十个指头都数得过来……”

    贺梦华端着茶盏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，指节微微泛白。

    她面上笑容不变，甚至更温婉了几分，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阴霾。

    别人不知道的事，她贺家自然是打探的到，阮云封妃前在王府被禁足，并不得圣心，不过是仗着父兄才得了这“慧妃”之位。

    如今入了宫倒是端出一副潜邸旧人、与皇上情深意重的做派，贺梦华自是厌烦她极了。

    如今阮云将两件事并在一起说，倒显得皇后善妒，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她这个皇后心胸狭窄，容不得庶子先于嫡子出世呢。

    她缓缓放下茶盏，声音依旧平稳：

    “皇上大夏江山殚精竭虑，我等身为后宫妃嫔，理当体谅圣心，安分守己，为皇上分忧，而非……以儿女私情扰其清静。”

    她将“儿女私情”四字咬得极轻，却带着千钧之力，目光淡淡扫过阮云，“慧妃，你说是不是？”

    阮云被噎了一下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。

    她不甘心，咬着牙继续道：“皇后娘娘说的是，臣妾自然体谅皇上辛劳，可……可皇上再忙，皇嗣之事也极为重要。”

    皇后端坐在凤椅上，背脊挺得笔直，她端起茶盏，轻轻抿了一口，仿佛阮云那番夹枪带棒的话只是拂面清风。

    只是那低垂的眼睫下，眸光深敛，如同结了冰的湖面，底下暗流汹涌。

    “慧妃有心了。”贺梦华终于放下茶盏，声音听不出喜怒。

    “但是，皇上翻不翻牌子，入不入后宫，此乃圣心独断。”

    “本宫身为皇后，统御六宫，亦只能劝谏，岂敢左右？更遑论……强求？”

    “慧妃既有此等‘这忧君忧国之思，对本宫言说，倒不如……亲自去养心殿，说给皇上听罢。”她顿了顿，目光缓缓扫过众人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：“倒让皇上也亲自感念感念，慧妃你……是如何日夜为皇上忧心忡忡寝食难安的。”

    她语气温和，却字字如重锤，敲在每个人心上。

    “今日就到这里吧。本宫也乏了。”贺梦华淡淡开口，下了逐客令。

    众妃嫔看她二人在这打擂台是说话也不是，不说也不是，也不好主动提及先走，听皇后这么一说，连忙起身告退。

    阮云也只得就此作罢，随意福了福身子出了坤宁宫。

    待殿内只剩掌事宫女慧云，她才猛地将手中一直紧握的丝帕狠狠掷在地上，胸口剧烈起伏。

    “慧妃这个蠢货！她这是……她这是逼着本宫去劝谏皇上呢！用皇嗣做筏子，把本宫架在火上烤！”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。

    “娘娘别动怒，慧妃就是那么个嘴上没遮拦，娘娘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性，翻不起多大浪花。”

    慧云连忙上前安抚着：      “皇上晚上还来坤宁宫呢，娘娘到时自是把慧妃今日之事说与皇上听，皇上自然是站在娘娘这边的。”

    贺梦华想到平日里的夏岐铭温润如玉对她也是相敬有加，自是放宽心了。

    “罢了，把这些话说给皇上听……还显得本宫无能，连一个妃嫔都辖制不住，平白让皇上看了笑话，添了烦忧。”

    向皇帝诉苦告状，固然能一时打压慧妃，却也说明她这个皇后对后宫的掌控不力，更显得她小家子气。

    贺家教养女儿是极明理的，入宫前她就被教导为中宫之术，皇帝想要的是无需他费心的皇后，而不是一个需要他出面收拾烂摊子满腹委屈的怨妇。

    “慧云，你去小厨房瞧瞧，菜备的如何了。”   她顿了顿，语气柔和了些，“上次本宫瞧着，皇上对那道   蟹粉狮子头似乎多用了几箸，让他们多用些心备着。”